十六殊月

美强党一只,偶尔写写文,但文残又懒癌【。
火神纯正痴汉,也吃鬼泣ND,遥真,烛俱利,AC康纳受,拳皇k’受
尊重逆cp但求不提谢谢OTZ

【最终幻想78/Cloud x Leon(Squall)】No Cloud No Squall(6)

这章写了两章的字数……算是拖了这么久的补偿?囧我真是太废话了,还修改删减了无数次……

最近准备考研中,虽然时间还是挤得出来,但是不太静得下心……OTZ理跨文考研的确还是苦啊T T不过还是尽量会码字的,就当是练习写作了【x

明天预报名,祝我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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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黄昏筛下阴影,Cloud驱车停了下来。

受惊的雀鸟四散而逃,飞落的羽毛停栖在了他的手上,Cloud动了动手指,同时抬起头。略微晃眼的夕阳像是披了一层华美的袍在那宏伟得骇人的建筑身上,以至于那栋大厦仿佛笼罩在暗沉的轮廓之中,除了身周光芒耀人的明亮,其余的竟好似全然看不清了。

神罗,首屈一指的金融巨擘。高大,高科技,数不尽的财富,在寻常人的眼里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奢华的迷。

Cloud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却至今记得这里近乎压迫的黏腻,像是无数的虱子爬满了全身,令人作呕的躁动不已。

还有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汇聚在大楼前的广场,如同古时顶礼膜拜,高声祷告的信徒,仰视着那高高在上,垂眸俯瞰的神明,目光中闪烁着或向往,或殷羡的狂迷。

但神罗不是神,也不会无偿施舍。现实依然是现实。

Cloud的双眼终于回归正前方。此时面前紧闭的门突然自动打开,一位足够标致的金发女郎踱着标准的步伐迎面而来。她穿着考究,气质逼人,有着迷人的眼角,和饱满的红唇,公式化的微笑在她脸上理所当然地展开,那笃定而绰约的模样显然是冲着Cloud来的。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清一色的黑色墨镜和挺得笔直的站姿,典型的练家子。Cloud握紧了车把,还没从车上下来,手臂也紧贴在身侧,但那些人只是走了上前,什么也没做,甚至表现得毕恭毕敬,礼节周全。

“Strife先生,我们已经等候已久了。”女人微笑着说,她招了招手,那些人的其中一些就要来搬他的车子。Cloud一动不动,连目光也是,女人仍是笑着,Cloud松了手,跨下车来。另外一些人要来搜他的身,在他反应之前,却被女人抬手制止了。

“请。”女人退到一边,微微倾身展开手臂给他让出道路,Cloud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踏进大门。

仰仗着滴水不漏的自动化技术,他们的电梯很快来到了大厦的顶端。

Cloud没空去欣赏他们的所谓高科技,也没有心情,毫无必要。因为他甚至记得如何径直前往位于最里面的“蜂巢”中心,即使那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不是他想忘就可以忘得了的。

在他走进那装裱得辉煌的办公室之前,门口的红发男人还在拼命朝他招手。熟悉的面孔,Reno,Cloud当然记得这个名字,但他视若无睹地绕过这个男人,毫不迟疑地跨入偌大的屋子。Reno讪讪然垂下手,耸了耸肩,和旁边的搭档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紧跟上前。

Cloud首先看到的是端坐在正中央的男人,一丝不苟的着装和从容不迫的姿态使得男人就像一个等待发号施令的君主,四周无论是缭目得高深莫测的古典油画,还是其下作为装饰永不凋谢的鲜艳地不似真实的花,都只不过是托显君主的陪衬。

君主的确称得上君主,神罗的社长年轻而富有风度,优雅的作风和圆滑的手段足够让他手握巨额资产而运转自如。

“你还是来了,要请你来可真不容易。”Rufus感慨万分,他只是稍稍抬了抬眉峰,让人看不出他有多少的动容,倒是跟进来的塔克斯按捺不住地激动自荐。

“最新的追踪技术,怎么样,不错吧?”

红发塔克斯的嗓门惊人,Rude为没有拦住他而暗自懊恼,而Reno还沉浸在自己上一次趁机在对方车头安上追踪器而沾沾自喜,Cloud的视线终于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接着他口中的那个新型科技就被掏出了怀中,用指尖碾碎,来不及哀号就惨遭掷落在地。Reno张口结舌,不得不闭上嘴,耷拉了头退到该站的位置。

所幸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上司的心情,神罗的社长始终保持着气定神闲的坐姿而扬了扬手臂。

“看来这五年里,你总算能睡上个好觉。”Rufus审视着面前人冷静自若的神情举止,他交叠了手指,颇为遗憾地露出好似惋惜的神情,“但我恐怕你得重操旧业了。”

“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能够让我回到过去。”Cloud无动于衷。

“不,有一个人。”Rufus摇了摇头,并意味深长地停顿,“一个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人。”

Cloud的眉心略微收缩,依旧斩钉截铁,“Sephiroth已经死了。”

“你有亲眼看见他死在你面前吗?”

“废话少说。”Cloud侧过头,拿眼角斜睨了他,语气中明显染上不耐烦。

Rufus不置可否,终于言简意赅。“神罗说不定会有血光之灾,我希望你能帮我们的忙。”男人微微垂低下颚,他仍然坐着,却已经施舍了称得上最大诚意的邀请。Cloud对他的屈尊降贵毫无兴趣,他几乎是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手枪,“好极了,你不是本来就应该死吗?”黑洞的枪口直指男人的眉心,枪身凛冽的光就跟Cloud的眼神一样冰冷。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围的塔克斯不约而同亮出武器剑拔弩张,他们训练有素,饱经风浪就是在等这一刻。然而现实是,被他们团团围住的人连扣着扳机的指尖都没有动上一动。

“你认为靠这些人就可以拦住我吗?”Cloud平静地说,面上的表情如同无风的水面,毫无波澜。

“我还不至于那么蠢。”Rufus挥了挥手,让那些人全部退下,甚至因为他们的擅自行动而面露不悦,但那不过闪瞬即逝,神罗的最高负责人很快恢复泰然,反而是Reno再一次耐不住性子,上前高举了双手在头顶合十,语气恳切。

“Cloud,拜托拜托!”

Cloud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兴趣。”冷到极点的拒绝从嘴边吐出,Cloud收起手枪,一点颜面也不给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Cloud。”男人在背后喊他,并非挽留的雍容嗓音,Cloud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

“最后一个问题。”丝毫不在意他的失礼,Rufus展开貌似诚恳而关怀备至的微笑徐徐问道,“恕我多虑,您的身体还好吗?”

一时间,沉默像是发了酵在空气中侵染漫延,Reno差点以为门口的人就要恼羞成怒,但Cloud最终轻轻侧过身,转向这边的脸上似乎没有出现一丝皲裂的痕迹。然而Reno十分肯定自己的确看见了,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金发青年动了动嘴角,一个好似冷笑的弧度。扭曲,古怪,嘲讽,还是兴味盎然,Reno分不清楚,只觉得一阵战栗从脚底攀延至头顶,就跟那天在公路上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下意识又细微打颤,并悄声询问旁边的同事是否冷气开得太足。Tseng白了他一眼,继续挺着后背,站得笔直。

直到走出那间华丽得令人厌恶的屋子,Cloud也再没有说出一句话,可是男人的声音仍旧在身后阴魂不散,用那种讨人厌的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语气宣判好似既定的事实。

“你也难脱干系,Cloud。”Rufus依然安坐在他的宝座之中,声音却清晰穿过偌大的屋子,“尤其是你那位曾经的警官朋友。”他落下了最后的句点,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低沉笑意传进那个不打算留下的青年耳里。

那又怎么样?!

Cloud的内心发出怒吼,但那声音听起来又不像自己的,如同脱离了本身的灵魂的尖啸,而他外在的躯壳,仍是冰冷的,漠然的,失去生气的。

唯一生的光不在此处,只有头顶炫目得迷乱神智的灯光不遗余力地散发躁动的热度,以及那些因为踩踏大理石地板所发出的坚硬回响,每一次砸向地面,就像把无用的心脏也一同碾碎在脚底。

还有眼前来来去去冷漠僵直的人——这些人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却像是从来不曾更换般给人熟悉的嫌恶感,譬如那些眼神,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就跟很多年前第一次踏入这里的眼神别无二样。

“你可以叫他Cloud Strife,”很多年前的那一天,那个银发男人就站在那里,自己站在这里。

“对于这些人来说,名字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面具。”

他甚至能够清晰记得那个男人用带着刺骨寒意的优雅嗓音露出微笑,然后就像推销商品一般在那冰冷的惨绿双眼中映入自己木然的身躯,莞尔笑谈。

“那么,来谈谈价钱吧。”他可以感觉得到那些眼神齐齐落在自己身上。

“他可是最出色的傀儡。”

闭嘴!

他用拳头狠狠砸向墙壁,鲜血和疼痛沿着骨节一起蜿蜒而出的时候,他一时竟觉得好了许多。

就好像那些声音也随着这种自虐的痛感戛然消失了。

 

Leon正刻不容缓地赶回家里。他希望Sora已经回到家中,正如Seifer所说的那样。Seifer不是说谎的人,但Leon仍然感到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上,心中的惴栗摇摇晃晃,久久不能停下。

放心吧。Leon安慰自己。还有Cloud在,他会在家里等到Sora按门铃,然后给男孩开门,剩下的就是自己迅速归返,一切如常。

Leon深深地呼吸,并加快脚步。劈开黑夜的灯火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温暖的色泽使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但当他将手指放在门把上时,显而易见的异样仿佛如约而至将他心底的警钟彻底敲响。

门没有上锁。

这大概也算不上稀奇,也许他们料到自己的归来,早已做好迎接的准备了。

Leon的额角浸润着汗水,四周的静谧和黑暗压在身后促使他微微弓起腰背犹如警觉的狮子放低声响。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此时仍抱着一丝期望,期望看到迎面而来沐浴在灯光之下男孩惊喜的表情,以及金发同居人总是波澜不惊却轻抿嘴角的面庞。

然而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没有人,玄关没有,客厅也没有,倒是灯亮着,灯下空荡的沙发和茶几也依旧摆放得整齐干净,仿佛主人只是暂离片刻,下一秒就会安然出现,一切没有变化。

可是人的确是不在的。

Leon感到整个心脏又被攥紧了。这时他注意到属于男孩的卧室有光亮透出,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寂静得出奇,甚至带着一丝可怕——尽管那种恐惧似乎并不源于那里,而更像是来自自己。

Leon的脊背也紧绷了。一瞬间,那些红的血的画面潮水般涌入脑中,鼻翼里仿佛溢满了腥气,连手脚也淹没在鲜红的泥淖中动弹不得。在怵目得绝望之中,女孩年轻的空壳横陈在眼前,大张着美丽而本该灵动的眼,当他木然地目睹这一切时,那女孩便猝然移动眼珠,死死望过来,红艳的嘴唇张开,同样殷红的鲜血就从那里面漫涌出来了……

Elloni,Elloni……稚嫩的声音自胸膛响起,潦倒欲绝,如同破败的独木舟在汪洋中随波逐流,濒临支离。Leon差点站不稳,他挪了挪脚底,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并下意识伸出手探向腰后,想要掏出些什么——但是那里什么也没有。短暂的愣神之后,Leon终于冷静下来。

他保持视线胶着在那一线光亮之中,悄声前行的途中从橱柜的抽屉暗门取出了手枪。Leon屏住呼吸,停在门口,里面依旧没有人声,他难得感到焦躁,于是一脚踹开了门,手中枪口直指卧室中央。

幸而里面同样是什么也没有的。

Leon松了一口气,的确感到庆幸。那种对血色的恐惧消却之后,另一种不安很快又袭上他的心头。

哪怕到现在Leon也未曾怀疑过Seifer是否对自己撒了谎,Seifer不可能骗他,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从以前就是,他以为很了解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最为熟知他的脾性呢?

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是Seifer又会是谁?还会有谁知道Sora,知道他,知道他们本该埋藏的存在……

Leon攥紧了手指,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Cid的话,Yuffie的话,以及Seifer,Cloud,甚至更远更远……

突然间,一种久违的战栗像是蛇信舔舐上脊椎骨,让他血液凝结,四肢冰凉。

 

Quistis在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之后听到了来电铃响。

没有重大案件打扰的生活总是看似安逸却千篇一律,今天的这通电话算是平常中的例外,然而这并没有让她感到太过吃惊。

金发的女士只是稍稍移了移视线,并伸出食指按断了铃声,随后转过头朝办公室另一旁整理卷宗的下属喊道,“Selphie。”

“什么事?”短发的姑娘抬起头,并立马改口,“噢,我是说,请问有何吩咐?”

“帮我准备一杯咖啡,可以吗?就像往常那样。”Quists温声说道。

“当然没问题,女士。”Selphie欢快地说,同时也不忘礼仪,在她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Quistis又出声喊住了她。

“另外,如果Seifer有什么动作的话,尽量配合他就行,不要告诉其他人。”

“Seifer?”Selphie转了转眼珠,小声嘟哝。Quistis十指交叠,朝她望过去,“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Selphie摇了摇头,并很快恢复平时开朗的模样。“Seilphie领命!”年轻的程序员夸张地立正,甚至敬了个礼,这才一如往常轻快地走开了。

Quisits低头叹了一声气,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只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将来的某一天很有可能会后悔。

偶尔也该轮到自己任性一次了吧。她自我解嘲地想。她不可能总是扮演苦口婆心的长辈角色,事实上她还很年轻,并不比这些总要她操心的下属年长多少。

不过今天恐怕还得再扮演一次了。

Quistis拿起电话,拨回了刚才的号码。

对面几乎是立刻接通了,仿佛一直在等待她的回话。

“Squall,”Quistis的声音里有着少见的笑意,“我还从来没有如此频繁地接到你的电话,这个月是第二次了吧?”

“Quistis老师……”

“好了,我知道你如果不是有事,是绝对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不过在你开口之前,我想你应该先跟另一个人说一说话,毕竟上次虽是我帮的忙,实际上却是受了那位先生的指示。”

那边果然没有应答,Quistis在心里叹气。“这么多年,他也确实一直关心着你,包括当年那件事……”她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合时宜,过了片刻,她欲言又止,“Squall,你知道Seifer他——”这次是彻底打住了,Quistis没有说下去,对面也自始至终没有答话,意料之中的结果。

“抱歉,我今天说得太多了,就当你浪费时间听我发发牢骚吧。”

电话里保持着沉默,Quistis能够想象得到那个总是皱着眉头的青年此刻大概是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总能猜到这个人的下一个反应会是什么了。

那就像是筑造了一个透明的壳,外表无懈可击,内里却一清二楚。

“我不会过问你当初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这点我从未质疑,如果你想回来——”

“帮我接通他吧。”Leon突然打断她,Quistis的声音像是按了暂停。Leon的心里感到一阵好似逃避的愧疚,经过时间的消磨,他本以为自己已不再像从前那样苦手于交际,他认为自己本该变得成熟,圆润,足以面对一切,但现实是,他始终在原地踏步,直到对面响起另一个不愿意面对的声音时,他也仍然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乡人那样无所适从。

“Squall!是你吗?真不敢相信你会主动跟我通话,我一定是在做梦,简直就像是妖精的奇迹!”

电话的另一端仍在漫无边际地喋喋不休,Leon想要制止对方,却不知道该如何起头。首先是称呼问题——大统领,总统阁下,还是那个并不想提起的属于血缘上的“父亲”?

然而还没等他考虑清楚,那个人就已经对号入座,替他做好决定了。

“什么时候也该给爸爸看看你的女朋友了吧?”Laguna似乎总是充满愉悦的调侃,全然不符合他本该庄严的身份。

Leon的眉头开始皱起,“那不是……”

“你不是连儿子都有了吗?噢,应该说是我的孙子,就上次那个……叫什么来着?哎呀,瞧我这记性,人老了总是健忘。”

“Sora也不是……”Leon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

“好吧好吧,”Laguna稍微正经了些,“这次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我亲爱的儿子。”

努力忽视最后那个令人心情复杂的称呼,Leon说,“还是Sora……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他,他可能……被什么人,带走了。”

“我会帮你留意的。”Laguna答应得很干脆,“听明白了吗?”Leon听见一个稍远的声音回答着“是的,先生”。

“……谢谢。”

“父子之间谈什么感谢。”

Leon沉默了,Laguna说得十分平静,敛去了平时那种总是玩笑的语气。

“Squall,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何时,无论你做了什么事,你都要记住,我是你的父亲,你永远有一个可以回来的家。”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你的原谅。”

电话里的声音仍然带着永远乐天的微笑,Leon却听出了这些话语中时间的老去,他说不出话,即使想说也近乎堵在喉咙口了。

Leon闭上眼,最终挂了电话。

 

Cloud从神罗大楼出来的时候已经不太行了。阵阵的晕眩让他放弃了驾车而选择徒步返程,神罗会处理好一切后续工作,那是他应得的。但他拒绝了那些人看似友好的开车送行,别的交通工具他是绝不会坐的,哪怕他们或许是出于一丁点的热心。

还债和施舍终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Cloud厌恶那种高高在上的低头垂怜,即使是一个字,一个眼神。

“你还好吗,先生?需不需要我——”

“不用。”

他推开那个像是要施与援手的陌生人,纵使头疼欲裂他也至少记得不去相信任何人,只靠自己走上大街,融于人群。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很快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Cloud没有停下,维持着如履薄冰的清醒努力辨识着四周的地形,却浑浑噩噩地就像眼前丛生了无数张牙的爪。事实上那只是林立的房屋建筑而已,却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落入捕猎者的掌心,蛛网的背后,有穷追不舍的罪魁祸首要取他性命,要将他逼入绝境,一如许多年前的每一天那样。

尽管神智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发疯,Cloud也立即本能地采取行动。他绕过密集的人群而筛选复杂隐蔽的小路,企图甩掉对方,或是——让对方再也无法跟在身后。

Rufus说他不适合在城市生存,但那些外表光鲜的人类又怎么可能懂得弱肉强食的野兽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在过去的那几年,数不清的日子里,他早已适应了城市的乌烟瘴气,他的确是一匹孤狼,城市就是他的丛林。

背后的人还在靠近,Cloud感觉得到,即使不回头看,也能用他的身体,和每一寸细胞感知暗藏的杀机,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也曾乐此不疲。

脚步声紧追不舍,还有躯体划破空气的窣窣风声,以及鞋子磨蹭地面而刻意降低摩擦的细声顿响,听起来有些急促,算不上高明,但那很有可能只是伪装。

是谁?Cloud感到自己的脑袋开始疯狂运转,就在剧烈的头痛和记忆的夹缝之间艰难穿行。如果是从前的话,他本该毫不费力解决掉多余的麻烦,或者是正常的情况下,摆脱烦人的阻碍也是轻而易举。但是现在不是从前,那些本该随着从前消逝的东西也还在该死地纠缠着自己。

“你知道怎么做。”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也一同缠绕了过来。Cloud摸到了怀里的枪,他刚好拐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那个追踪者也跟了上来,一个绝佳的时机。他可以转身扣动手里的扳机,选择瞄准左腿还是右腿,既能免除问题,也不至于致命。

“它就像你的獠牙和利爪一样跟你天生一对。”声音又响起了,轻松的语气仿佛在对他进行嘉奖。

住嘴!

Cloud差点吼了出来,剧烈的情绪波动和疼痛折磨让他一时无法维持平衡,他摔倒在地,感觉到膝盖骨与地面坚硬地碰撞,手枪滑了出去,身上的另一件东西也随之滚落,最终停在地面堆积的杂物碎片之中。

那是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的药瓶,Leon给的,Cloud目光游移,心里安静了些,但身后的脚步声加快了,像是蓄势的肉食动物迫不及待地一触即发,用它贪婪凶恶的四肢俯冲着朝自己直扑过来,千钧一发。

“我是怎么教你的?”

声音仍在旁观,冰冷优雅地像是在欣赏一场无稽的闹剧。

住口…住口……!我不是……!

“你已经忘了吗?”

低沉的冷笑在脑袋里炸响,Cloud头疼欲裂,指甲深陷地面抠挖出狰狞的血痕,他迫切地想要摆脱这种疯狂的侵扰,无论如何,什么都好。

他沉重着身子,像是挣扎的困兽胡乱摸索着,直到近旁的残破玻璃落入他的手心。

不过半秒的反应时间,他只听得见尖锐的利器狠狠切开皮肉组织的撕裂闷响,接着眼前的人影便在惊诧中轰然倒地,带着胸口开的洞,血红蔓延。

“是谁?!”

压抑已久的暴怒喷发,Cloud揪住那个人的领子,然后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面貌——这是一个绝对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普通,大众,也不起眼,最主要的是,那还是个孩子。顶多十七、八岁,面部轮廓还未发育完全,显得极其稚嫩,那张脸本该有着年轻人应该有的生气,但在昏暗的光下只看得见上面迅速失去血色的苍白,就跟现在的Cloud近乎一样。

Cloud睁大了双眼,那种迁怒的躁动如暴风雨骤停。

“他、他……我只、只是……”

身下的人艰难地开口,仿佛在回答他的问题,然而Cloud全身僵硬,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想问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全都明白了,又像是一无所知,被人牵着鼻子团团打转还不自觉。

“他给、给我钱……只、只让我跟……跟着……”

那人的嘴里随着张合的动作溢流出血沫,他的视线变得模糊,眉间扭曲,极尽痛苦,“痛……好痛……”他发出嗫嚅的哀嚎,泪水夺眶而出,Cloud看见他就像所有脆弱的孩子那样面对疼痛本能地哭泣、求助,希望得到大人的庇护。

Cloud感到自己的手臂被紧紧抓住,带着绝望的祈求,即使自己正是那个伤害他的人。“我……我不想、死……”那个孩子哭着吐出破碎的语句,Cloud终于回过神,立即开始帮他止血,但是条件不够,形势险峻,作为凶器的玻璃碎片深深陷入了肋骨,这个孩子还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恐惧,每一次颤抖的抽泣,都让他的血和生命更多地流失。

Cloud手忙脚乱,仿佛所有假装的冷静与漠然荡然无存,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就连眼前痛哭的孩子也像是镜子里的另一个无助的自己。

以往他只学着如何杀人,安逸的生活来得太过突然,让他还未来得及从别人那里学会博爱的关怀,脑子里只剩下那个人的声音,无所不在地缠绕,勒紧,再勒紧,直到好似从内心深处放大,与之相反的,耳边的哭声却愈来愈小了。

逐渐地,抓着他的手指也缓缓脱力,Cloud总算可以腾出手来拨通急救电话了,但是那已经没有了必要。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断了气,Cloud一眼就能确定,拿他多年的经验作担保——这是一种反射性的本能,即使他无意去想。

他就维持着这样的颓然呆坐在那里,四周又恢复死寂,新鲜的粘稠与血腥沐浴着他的掌心指间,让他分不清现在,还是五年前,十年前,或者更远。

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折磨他的疼痛好似因为血的刺激而显得麻木。在浑如死水的余光中,那个白色的药瓶还躺在那里,他没有借助药物的作用,就已经奇迹地恢复正常了。

就好像有人在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那个声音附在耳边,满浸着毒液蜘蛛网般温雅低语,“你在怀念这种感觉,不是吗。”

——TBC——

我都不知道是不是OOC了……破罐子破摔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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